关岭的桥
□李天斌
□罗彬 摄
鄙乡关岭,有许多风物可写,桥是其中一种。
正如“关岭”之名,鄙乡不是关隘横陈就是山岭连绵,其间还有众多大河小河穿插其间,偶尔的平坦之地,亦是沟壑纵横,这就要有一座座桥架于其上,那前前后后、方圆内外才会连通。
记得幼时,在我出生的那个村子,便有一座座桥,或是立于河岸上,或是立于沟壑间。河流都很小,沟壑就更小了,一座座桥却不可或缺。人到田野里劳作,放牛马到山上吃草,从这边到那边走走看看,都要借助桥才能到达。桥成了村子生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打个比喻,还可以说桥就如舟楫一般,渡人,也渡牲畜,更渡那一个个日子。
又记得村子有一风俗,谁家有孩子体弱多病,便要为其立一块指路碑,同时亦要搭上一座小小的桥,意即为路人行走提供方便,以此积德消灾,赎回孩子安康。此桥虽只有一两步距离,可在那方寸之间,总觉有人世诸多的善意与美好涌现,一座桥,已经跟人世的精神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我小时还会做出一些与桥有关的举动。譬如看见一群蚂蚁沦陷于一汪浅水中不能自拔,我便会用一小截树枝去引渡它们,觉得那树枝便也是一座救急救难的桥。又譬如可以挖出一道小小的沟壑,再用一块小石子搭上去,再就近捧来一些水,倒进那沟壑之间,就仿佛看见一座巨桥之下波汹浪涌的情景了。这些不过是一个乡间孩子小小的梦或游戏。可如今回头去看,便能发现一座桥在一个人心上的位置,其中的丘壑涌动,都可以从中看出某种端倪。一座桥的人世分量,仔细究来也颇有深意。
当然,关岭的桥,在一份日常与精神之上,更有一些有名有姓的桥,也有着特别的、甚至铿锵的故事让人振奋,并让人觉得个人日常生活的渺小,亦觉得这人世亦该还有另外的质地可以去寻觅、去拥有。
譬如花江铁索桥。初识此桥,是在20多年前。其时,我已经离开村子,在县里从事宣传工作,有机会陪同各级记者去采访拍摄关岭的各处景点,花江铁索桥便是其中之一。花江铁索桥位于北盘江上,铁索桥扣挂在两岸山峰之间,由14根粗大的铁链串缀而成,全长71米,宽2.9米,距水面70米,上铺百块大枋作桥面。据《关岭县志访册》记载,此桥修建于清代,是一个名叫蒋宗汉的人修建的。蒋宗汉是当时的一个地方官员。按理,修桥补路之事,亦当是职责所在。但有所不同的是,蒋宗汉修建的这一座铁索桥,却有着其不同寻常的地理位置,它前后均是古驿道,中间是滚滚流淌的北盘江水,尤其是,在当时,这里是由黔入滇,或者是由滇入黔的唯一通道,所以就显得珍贵无比。试想一下,当其时,那些在两省来来往往的马帮,那些达官贵人,那些商贾,如果没了这桥,那两省的阻隔,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怅然和绝望?又尤其是,当你仔细地去注视这一座铁索桥,并似乎看到了他们留在桥上的那些足印时,那一份穿越而来的漫漫风尘,以及一座桥的铮铮有声,似乎都在击打着你,也振奋着你,让你真切地感觉到一座桥的历史之厚重。
这样的情感波澜,还体现在二战钢桥上。二战钢桥亦位于北盘江上,其前身系建于明末清初的一座浮桥,到1935年,国民政府修建滇黔公路(今320国道)时,为能满足汽车通行,将浮桥加固扩建。抗日战争爆发并到了最艰难的时期,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地处西南的滇黔公路成为物资运转的交通要道,而此桥因为地理位置险要,成为最重要的交通要塞之一。为此,还遭到了日寇飞机的轰炸。据《关岭县志》记载,1941年6月,此桥经历了多次轰炸中最为惨烈的一次大规模轰炸,日本鬼子连续七天空投炸弹,最后还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先派出几架轰炸机飞到高空吸引我驻军的高射炮,然后派出几架飞机沿江低飞对桥发起攻击,导致桥被炸毁。桥被炸断之后,沿江路上的军车阻塞公路长达10多公里,整个交通大动脉被切断。之后,在国民政府和美国驻中国战区总参谋长史迪威的督促下,辗转从法国商人处购得钢材修建了二战钢桥,确保了援华物资的运送,为抗战作出了重大贡献。战争的硝烟已经散去多年,可是想想鄙乡关岭,不过一偏僻鄙陋之地,却也能参与国家与民族命运的构建,这实在是一种幸运与荣耀。
关岭的桥,除了有历史与时间的负重外,亦还有诗意荡漾其间。譬如灞陵桥。我极喜欢“灞陵”两个字,由它们我总会想起一些古老的意象,譬如“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又如“不见灞陵原上柳,往来过尽蹄轮”等。“灞陵”两个字,是真有一些愁,亦有一些怨,仿佛人世的某种底色,让人总有些意趣涌动、复又意兴阑珊之感。而我也总是爱屋及乌、由此及彼地想起鄙乡灞陵桥,据《永宁州志》(关岭旧时属永宁州)记载,此桥建于明末,属于石拱桥,长30米,宽6米,中空四洞,东西两头各有黄葛树一株,枝叶繁茂,顶圆如盖,半覆河中,半覆桥上,人称“骑桥双树”,是旧时永宁州八景之一,其情其景,如诗如画,引人遐想。吾生已晚,到我看见灞陵桥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21世纪,有半截桥已经坍塌,剩下的半截,在后来时间的洗礼下,有些石头已经开始脱落,总之一副残败的样子。只是它依然还有可观的景致,譬如那个高高拱起的剩下的半圆,并且总觉得有一种不屈与倔强始终立在那里。桥下的灞陵河亦是空寂的,若不是涨水季节,河流一定很浅。若再是枯水季节,满河的鹅卵石还要裸露出来,人也可以从浅水处直接走过去,一条河流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气势。最多有偶尔的一只鸟,或者三五只,从桥顶飞过,然后很快也在远山那边看不见了。一个人在那里站立、凝视,再下去,那不屈与倔强就更分明与突出。
良久,还会不期然地想起同一些人。就像当初站在花江铁索桥之前一样,从前由此走过的那些商贾、旅人,将军和士兵,还有可能是某个落魄的诗人和流落风尘的烟花美人,他们的影子总会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们从灞陵桥走过,然后带着各自不同的人生境遇再往远处走去。我始终相信,他们一定都是有着灵魂厚度的人,经他们走过的路,跨过的桥,看过的风景,一定都会具有别致的光芒。即使他们走后只剩下了寂寞,那光芒也不会因此消失,只会在那一缕诗意中更加深邃、透彻。这不,在此,就先停下来,不妨回过头摘录几首古人在关岭桥上留下的诗句以作证——
其一:
滇水黔山界,关津对峙雄。
江涵秋月白,桥锁浪花红。
贯索垂千古,连环系半空。
宦游家万里,策马渡飞虹。
(——清·吴宗琳《盘江桥》)
其二:
野店茅檐接岸低,桥头古树护新堤。
鸡声晓唱关前月,好照征人过岭西。
(——清·李枝青《晓行灞陵桥》)
这样的诗句还有很多,但点到为止即可。总之古人的行迹,是真让关岭的桥,有了历史与文化的厚度。
如今,灞陵桥已经更名为“坝陵河大桥”,就修建在灞陵河上空两岸的山峰之间。还记得我少年时乘坐客车,一路弯弯拐拐,一直沿着灞陵河的低处外出读书,费时费力还劳心劳神。于是每次都会忍不住突发奇想,觉得要是能在这两山之间架上一座桥,不就省事了么?可接下去那想法就偃旗息鼓了,因为在看了一眼对面高耸的山峰,再看一眼两山之间一眼望不到边的距离,遂觉得那想法的不切实际。只是后来的某一天,这样的奇想竟然成了现实,一座建成时全长2237米,高370米,其长度与高度堪称“国内第一,世界第六”的悬索桥就真真切切地接通了,并成为世界首座山区跨峡谷千米级跨径桥梁,荣获中国建筑行业工程质量最高荣誉奖“中国建设工程鲁班奖”,一跃成为贵州世界级桥梁的“开山之作”,也真是让人为之惊奇,并不得不叹服现代科技的发达以及贵州在发展中的宏伟气魄。
可是亦有恍惚。当你站在灞陵河底抬头往上望,那坝陵河大桥就仿佛置身云端,仿佛只有神灵之手才能造出如此杰作。若是逢着浓雾弥漫之际,隐隐约约之间,还会觉得那桥上,便是众生远离、众神云集之地,于是天上人间、今夕何夕的迷离之境,便让一座原本现实中的桥变得神秘起来。也因此,在关岭,坝陵河大桥一直都是被人们视为奇迹的一种存在。坝陵河大桥对人们心灵的冲击,亦是具有世界性的,这不,自从桥建成后,便在桥上开发了如高空蹦极、低空跳伞、高空秋千、桥身攀岩、急速滑降等极限运动项目,其中,蹦极项目被吉尼斯世界记录认证为“世界最高商业蹦极”,低空跳伞项目先后汇集了50多个国家选手同台竞技,使得坝陵河大桥具有了较高的国际知名度。
跟坝陵河大桥遥相呼应的,是正在修建的花江峡谷大桥。这又再一次回到了北盘江上,因为花江大峡谷亦是位于北盘江某段,两岸壁立千仞,被称为“地球裂缝”,昔日里还有人为之留下如:“惟天有设险,东西两岸坼”(清·谢廷熏《盘江桥》),又如“舟楫恐失坠,水深波浪阔”(清·谢廷熏《盘江桥》),再如“万山谁划断,一水贯东西”(清·超远《铁索桥》)的诗句等,可见其雄险奇绝的地理特征。而如今,贵州又要在这对人世具有无比震慑和遮蔽属性的两山之间再一次建桥,建成后,桥的长度将达到2890米,尤其是其高度将达到625米,位居世界第一,绝对是坝陵河大桥之后的又一道崭新的奇观,再一次将贵州发展的宏伟气魄展现无遗。也因此,未及竣工,便引来了无数媒体争相报道,各地游客迫不及待赶来观光打卡,也真是给乡人长了脸面与底气。想想也是,能创造并刷新世界纪录的,大书特书一笔又有何妨?更何况近年贵州逐渐以桥闻名于世,而鄙乡关岭的桥,恰又是核心和代表,还因此建起了全国最大、全省唯一的桥梁博物馆,成为贵州桥梁发展史的缩影与见证之地,这一份荣耀,也该名副其实了。
凡化茶的故事
□赖先红
2019年,我从四川来到了关岭,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作为一名茶艺师,到一个地方就一定会去了解它的茶和与茶有关的故事。据说用关岭茶制造的西湖龙井、金骏眉能以假乱真,一到春天,就有好多浙江茶人和福建茶人蜂拥而至。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尝遍了关岭每一家茶作坊的茶,实话实说,茶青的质量的确很好,但当时制作技艺有点不太稳定,所以市价不高,而且没有一个叫得响的本土品牌。
2022年4月,我开始打造坡贡茶。坡贡是关岭距离黄果树瀑布景区最近的乡镇。坡贡镇的茶叶种植面积已达3500亩,茶旅融合和打造本土茶品牌,让老百姓增收致富刻不容缓。
其实作为一名茶艺师,要打造一个地方的茶是很有难度的,但我硬着头皮上,毕竟茶知识,我还是很了解的。于是,找来了大量的贵州茶史、地方志等文献书籍了解关岭茶文化。关岭属于亚热带高原季风性湿润气候,热量丰富、雨量充沛、光照条件优越。全域属于“低纬度、高海拔、寡日照、无污染、降水沛”的优质产茶环境,独特的地理气候条件使关岭茶叶纤维素含量低、茶树新梢持嫩性强、茶叶肥厚柔软,自然品质优异。
我行走在坡贡的千年古驿道上,驿道两旁绵延十里,茶石共生。我眼前忽然就展现了当年杨慎贬官经过此道时那单薄却风骨凌然的身姿;运送官文的解差快马加鞭的身影……沿着驿道登上山梁,我不由得惊呼:“凡化村,山下是凡化村。”坡贡镇的凡化村,我之前就经常来,这个坐落在千年古驿道上的屯堡遗风村庄,古时称作繁花,坡贡河穿村而过。春天,河两岸1800亩油菜花竞相绽放,宛如人间仙境;秋天,稻谷飘香,丰收的田野生机盎然。凡化村历史悠久,据《永宁州志》记载:“凡化在驿路新开始称繁花铺,设铺兵,沿途设茶亭。屯堡人即明洪武之屯军。”有了!“凡化茶”这个品牌诞生了,“凡、化、贡”三个系列也跃然脑海。
注册商标、改造车间、办SC认证,坡贡镇党建+龙头企业+农户的茶产业模式开启。腼腆的制茶师郑昕杰32岁,是土生土长的凡化村人,茶叶加工高级技师、贵州省五一劳动奖章、贵州省技术能手称号获得者,多次在全国制茶大赛中获奖。
坡贡早春季节气温回升快,茶芽萌发早,比江浙地区早20多天,对于名优茶生产抢先上市是不可多得的气候资源优势;秋季温度适宜,昼夜温差大,有利于茶树的养分积累,香而不涩;坡贡土壤多为发育于富含煤层的黄砂质土壤,土层深厚,有机质含量高。
坡贡茶具有茶味浓醇厚、氨酚比值适宜、茶产品香气浓郁及滋味醇厚、鲜爽、品质独特的特点。不仅能生产出优质的绿茶红茶,还能制作氨基酸含量丰富的小叶种白茶和黑茶。我们请来了福建和云南的制茶师,每天跟着他们学习,每一个环节都精益求精。每日做出来的茶,都需要品尝。做得好不好?哪里不好?什么原因?是否能够改进?都是考虑的问题。功夫不怕有心人,2022年10月,小叶种“凡化白茶”一上市,就以鲜爽的口感、精美的包装、独特的屯堡文化征服了众多茶商和消费者,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首战告捷。
一年半以来,无数次挑战,无数次决策,无数次失败,无数次成功,这些都构成了我与凡化茶成长路途上的风景。今年,我们绿茶、红茶、白茶、花茶全面出击,凡化茶已经销往四川、重庆、北京、山西、西藏、江西、广州等地。
茶人茶事,君子正道。“凡化茶”要成为中国知名茶品牌的路还很长很长,未来,我会和关岭茶人一起,继续保持匠人精神,做好做大“凡化茶”。山墨水韵,康养坡贡,因为有凡化茶,一定会绽放出新的生命与色彩。
穿越落秧河峡谷
□罗彬
□罗彬 摄
在关岭自治县岗乌镇和新铺镇交汇处,绵亘整个岗乌沙营的群山在这里骤然收尾,与新铺对峙的群山形成了一道幽邃的峡谷。落秧河静静在峡谷之中流淌,在跌落到北盘江的狭窄处,形成了非常独特的峡谷景观,常有本地探险者将之发布于微信朋友圈、抖音中,水清、石奇、树怪,让人心向往之。
趁着国庆难得的小长假,约上几个朋友,便驱车带上户外工具,向落秧河峡谷出发。经镇胜高速,从岗乌收费站下站,向一个叫屯上的村庄出发。一路上,车窗外是关岭独有的雄奇而连绵不绝的群山,像大海汹涌着的波涛,向身后缓缓退去,落秧河峡谷就躲在大自然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当地的向导罗坤听说我们国庆要来,很早就在村口的榕树下等着了。罗坤,地道的布依族小伙,全身黝黑,身材健壮,上一次有探险队来到峡谷,遇着他正在放羊,便和他攀谈起来,他多少有些文化,探险队的到来激发起了他的热情,他非常期盼着落秧河峡谷的美景能为外人所知,来探险的人越来越多……
羊肠小道,步履艰难,却阻挡不了我们穿越它的决心。忘了走多久,便下到了落秧河边。那清澈见底的河水,是我在别处所没有见到过的,它静静的从碎石上流过,不发出任何声响,河边有许多黄色的蝴蝶在飞舞,抬头,群峰已和蓝天白云连为了一体。
走过一段平静的河床,河水忽然穿过石隙骤然泻落。站磐石上向下望去,一道深邃的峡谷便在眼前了。大自然的洪水仿佛一把利剑,硬生生将两山相连的岩石活活劈开。水冲石破,石阻水流,树抱石生——神奇的落秧河峡谷,像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眼前舒展开来!
沿着小径投入落秧河峡谷的怀抱,第一道风景便是小壶口瀑布。此时的落秧河显得如此的温柔,即便是瀑布,也只是像一个小姑娘轻轻的一跃,没有震耳欲聋的瀑声,也没有让人望而却步的磅礴气势,你可以静静的伫立在她的面前,聆听她的细语,轻抚她的温柔。仿佛这人间,已经只有你和她在喃喃细语。
继续走,穿过一堆巨大的乱石,河水再次在眼前跌落。只是这一次,前方再也没有路了,全是光滑的石壁。石壁边,一个天然的洞坑,深约2米,下有一个洞口,这是唯一能继续前行的路。于是稍作修整,拿出工具,打眼钻钉,挂上软梯,一个接一个的下到洞底。等从坑洞钻出的时间,仿佛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幽静的世界,喧嚣的尘世,已经离此时的我们很遥远了。
刚刚平缓了心情,没走几步,又一道瀑布在眼前跌落!而且这一次,必须得从瀑布旁挂软梯,顺着流水下到瀑布下左侧的岩石。挂好软梯,我身先士卒,抓紧软梯一步步艰难的向下挪,那瀑布的急流,此时却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没头没脑的拍打在你的身上、脸上,全身早就湿透了,却还摸不着脚下的岩石,心里暗暗一惊,真是上下为难。上面的人看情况不对,赶紧喊:“再下去一步,脚往左伸,再伸一点!”终于,脚踩在了岩石上,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脚下的水面,瀑布激打着翻涌出白沫,却不知道水的深浅!跳,不敢,怕水太浅;不跳,无路可退也无路可进。一行人还在期盼的望着我,只有鼓起勇气慢慢伸出双脚向白沫里滑去,心里早已做好了吃水和被淹没的准备,“咚”的一声,我跳了下去,这才发现,这里的水其实并不深,刚到腰部。我站起来的时候,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罗坤说这是峡谷里最难下的一段了。
站在水流中,还没停歇,前面的石壁忽然收拢,流水就从圆滑的石缝里冲出去,洒落在湖蓝色的小潭里。这小潭,多么的深邃静谧,全石以为底,潭边怪石嶙峋,崖壁绿树抓石而生,峡谷上空已呈一线天。此时,阳光正透过头顶的枝叶,散落在澄亮的水面上。
环顾四周,只见潭水被石壁紧紧围住,唯一的出口,却是石壁被冲出了一个缺口,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石拱门,犹如卧龙吐水。顺水而下,一块块怪石互相堆叠,流水自由的在石隙间穿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流水与岩石的激荡缠绵,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光线越来越明亮,河床也渐渐宽了起来,崖壁上的树木也越来越粗壮,奇形怪状的向上攀伸,而藤条绿蔓却从崖壁的树枝上垂下来,和崖壁的石笋相互映衬,映入眼帘的都是绿色。也许是因为路好走了,也许是因为还在回味刚才惊险刺激的瞬间,大伙儿都非常平静,又仿佛平静本就应该属于这里,谁都不忍心去破坏它。
到平坦处,罗坤告诉我们,就到这了,前面的路非常好走,他也要回去了。依依不舍的握手言别,我们说下次一定还来,一定会让更多人知道这个地方,喜欢这个地方。他非常高兴的转身走了,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幽静的峡谷里,只有树枝上的鸟儿还在欢快的轻啼。